李铁：城市治理空间的机会

疫情期间，由于社区封闭，强制性或非强制性的隔离，逼迫我们不得不在家休息或是在家办公。随着时间的延续，这种工作和业务的压力，使得我们必须要考虑如何适应疫情变化，迅速通过互联网进行社交联系和改变传统的办公方式。

例如通过微信和钉钉进行交流，在线教育和各种互联网供应模式的强化，单位的工作会议通过即时通讯工具，在家里就可以实现，只不过是从原来面对面的交流转变为视频上面对面交流。

当我们进行了多次视频工作交流会后，发现视频会议和大家聚在一个会议室里开会几乎没有什么两样，差别只是个人的自由度相对大了一些。由此联想，如果疫情还要持续一段时间，而社区和机构的封闭模式依然还是那么坚挺的话，那我们可能对互联网办公模式的依赖就会更强。

被倒逼的技术与模式  

▲3月12日，家住上海的旺旺一家自春节开始，闭门不出，工作、学习全都线上开展，旺旺的妈妈成了最繁忙的“客服”，既要应对公司工作要求，又要响应儿子学习协助要求。来源：IC photo

在疫情初始期，我们因为“封城”和社区封闭以及停工和停产等原因，网络办公等一系列新型办公和企业营运模式应运而生，如雨后春笋般遍地开花。但是这种千载难逢的发展机遇，也给大的互联网运营公司造成了一些麻烦。例如后台管理不适应，技术手段落后，网络承载量不适应等，导致大多网络运营公司都出现了各种故障。

“市场就是那么神奇，如果没有大规模疫情变化所产生的巨量市场需求，互联网运营公司似乎也没有那么大的压力。

海量需求变化引发的技术阻碍，对于互联网公司，恰好是提高技术研发水平的机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大部分互联网运营公司都采取不同方式解决了技术障碍问题。阿里的钉钉办公系统及早开发了适应于企业的各种办公软件，不受人数规模的限制，在这次疫情中充分发挥了前瞻性，迅速占领了一部分市场；之后，腾讯也及时调整了自己的战略目标，比如微信原来的视频交流，最多只能容纳9个人，但是很快腾讯就开发了会议软件，把视频会议的人数规模扩大到300个人，虽然目前使用起来还不像钉钉那样方便，但至少也在腾讯微信业务方面开辟了新空间。

其实未来随着参与人数的增多，可能各个互联网公司视频会议平台的容量还会无限放大，而且还会有新的竞争模式应运而生。可是如果没有这次大规模的疫情发生并采取了全国性的社区封闭和停工停业措施，对之前各种常规工作性的互联网运营推广模式，可能还不会激发出这么大的用户需求。

▲ 受疫情影响，2月份各大企业和学校都相继推行“线上返工”和“云上学”的政策，从而促使一大批线上办公应用下载量急速增长。其中，钉钉月活同比增长280.4%。来源：艾媒咨询

这种网络办公的工作方式和增加的互联网需求，是不是会停留在疫情时代的规模，或者是在疫情之后会不会大幅度地下降？答案是肯定的。一旦学校恢复上课、企业以及机构正常开工等，肯定会相应减少很大部分用户需求。可是从另一个方面来说，即使随着复工复业和开学，需求会有所下降，但相对于过去，这段时间持续增长的需求可能是几何级数的增长。我看到很多技术上的分析，关注的是技术可能会对需求带来的变化，特别是5G技术的应用带来的变化。但是真正转化为市场需求，可能还需要时间。更重要的是这些新技术的应用同时也面临着传统经济模式的竞争，进入市场也面临挑战。

疫情带来的变化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一个是产生了需求扩大的机会，各种应急的应用模式迅速地寻找市场空间。另一个就是很多技术专家忽视的问题，疫情对于企业造成的损失是前所未有的，各类企业必须要面临降低成本的压力。

被疫情影响的会议室和合同

▲ 日前，高力国际发布最新报告，数据显示，北京甲级写字楼空置率环比提升0.8%，达到16.7%；租金同比下降2.5%。疫情影响之下，整个一季度北京甲级写字楼市场几乎所有的租赁交易都处于暂停或延迟状态。来源：新华网

在成本推动下，既然在家办公可以解决很多成本的问题，那么这种疫情引发的互联网应用模式，是不是会推动一次城市空间结构的大变革？

例如，既然在家开会完全可以取得和在单位会议室见面开会同样的效果，是否会节省出一大批企业的会议室空间，除非有与客户的直接见面的各种礼仪需求，其余会议均无须在单位会议室进行。还有，在家进行多人视频交流是不是可以减少上班公共空间的租赁需求？毕竟这种交流完全可以形成对办公空间的替代。那么单位也会减少租赁办公用房的空间。再者，对于个人来说，如果在家就可以解决在单位办公需要解决的一切问题，是否还需要每天上下班，挤公交和地铁，以及因堵车造成大量的时间浪费？如果不需要了，那么可以大大减少时间和交通的刚性成本，当然也包括开车族的停车成本。无论是从减少机构成本和减少个人成本来说，依托互联网的新办公模式会因疫情发生一次巨大变革。

这种变革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呢？由于是成本推动，在经济学意义上，各个企业和机构会在风险带来的成本压力下，压缩办公空间，降低企业租赁办公空间的成本和费用，这不是一个小的数目。特别是对中小企业来说。例如是否需要那么多的会议室？大量的会议是不是可以通过视频会议来解决？是否还需要那么多人坐在一个空间里去聆听演讲，去追求现场感，还是在一定程度上以互联网会议取代传统会议模式？

企业和机构与聘用人员签订的合同是否会发生变化？是否需要员工坐班，特别是从事文字和案头工作的员工是否可以在家办公，或者实行弹性工作时间？这样可以减少这些员工的交通成本和时间成本，提高工作效率。那些一对一的在线教育，是不是可以不用上门而是直接通过视频进行交流？虽然以往也已普及了，但是现在普及程度更高。饭店的经营方式也会出现变化，外卖数量会大幅增加。同理，网购也会更加突出……涉及内容太多，结论就是，不可能所有的行业都会出现替代，至少在一部分行业中出现的这种办公空间在单位和家庭的置换和替代，应该会迅速普及。

城市治理的三个变化  

这种因疫情导致的互联网应用的革命性变化，会给城市治理带来什么？

◆ 首先是房地产结构的调整。由于在家办公，对于工作和家庭用房的格局和空间会引发新的变化。例如办公空间转换，要求互联网服务环境发生根本性的变化。同时，原来租赁办公用房的各类机构用户，可能降低对租赁空间的需求，例如缩小公共空间，减少会议室，甚至要求聘用人员可以在家办公并减少办公工位的数量等。进而对写字楼的需求会产生一定的负面影响。很可能部分写字楼的销售会面临危机。因此要求城市管理者调整城市住房供应结构，未来还可能涉及到对存量住房结构的调整。而城镇住房空间由于家庭办公的需要，在居住房屋内可能会增加适合于家庭成员在家办公的空间等。

◆ 其次，如果我们假定居家办公方式成为未来的工作方式之一，那么它也会影响到城市的交通格局。公共交通的压力会大大减轻，特别对于与传统上班时间相吻合的传统公交和地铁的高峰期运营时间和交通堵塞时间，也会缓解一定的压力。城市的交通格局和治理模式可能会发生较大的变化。因为居家办公也改变了城市的消费格局。原来在周一到周五的工作时间内以写字楼为主导的消费模式，开始转向日常的一部分偏重于居住区的消费模式。快递和外卖将会成为交通治理的一个重要难点。

◆ 再次就是城市服务业内部的管理也会受到影响，特别是影响到以文案为主的公司和机构。未来与员工签订的合同要求里，不会再把上班时间作为刚性的合同约束之一，而工作量的要求和随时保证准时出现在电脑或手机的视频交流画面中，将作为合同约束的要点。相对于新的变化，一个员工是否可以和多个公司同时签约，承担多份工作，由于没有每天上下班必须到公司的要求，其实也是可以作为一种未来的工作形式，但是也会成为公司约束员工的新的要求。

对互联网数据的需求

互联网公司如何应对新的挑战？

应对新需求的变化，要求互联网公司提供更多技术和业务支持。例如加大运营的容量支撑，开展更为多元化的服务模式。或者是通过更多小的运营服务公司，通过细分形成服务替代，这样会充分实现市场业务的互补。而且互联网数据的应用也会发生巨大作用。在强大需求增长空间里，无论是城市治理的需要，还是社会服务的需要，互联网公司的运营规模决定了在大数据支撑中的地位。政府和社会不断产生新的数据需求，开始形成对互联网公司的业务依赖，更多的城市社会治理将会从办公系统的封闭转向更为开放和面对公众的服务模式。而这种服务模式的变化主要原因是有真实数据作为基础。

这次疫情以及全国性社区封闭、停工停产等防疫措施，虽然说给社会带来了极大的不方便，但是也为互联网支持下的城市治理模式提出了新的挑战，城市空间结构、城市房地产供给结构、城市交通和城市服务业等，都带来了重新认识和改变传统治理方式的挑战。当然也给以互联网为依托的城市治理带来了重大机遇。适应新的空间发展模式和互联网、信息社会带来的需求变化，及时转变政府职能、社会以及城市空间治理的方式和方法，也许会有更多的实践和更多的机会产生。